收到“已然痊愈”
的崭新讯息。
因此,那伤口所在之处,仍固执地传递着未曾消散的、尖锐的假象痛感,一次次提醒着他昨夜那决绝的疯狂。
巧云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在他脸上逡巡片刻,似乎捕捉到了他眉宇间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她忽然冷笑一声,不再言语,纤手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猛地扯开了他半边衣襟!
嘶啦——细帛裂帛之声在寂静的晨光中格外刺耳。
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刀伤,猝不及防地暴露在清冷的空气与微熹的晨光之下。
那结着暗红色痂皮的皮肉,宛如一条丑陋的、僵死的蜈蚣,狰狞地趴伏在他精壮的心口之上,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
(好了,不过是身体还未反应过来罢了,再过盏茶功夫,这最后一点痕迹也会彻底消弭于无形。
)
“梦里…”
巧云的声音陡然变得飘忽,带着梦魇般的空灵,染着艳丽蔻丹的指甲,并未触碰伤疤,只是隔着微不可察的距离,虚虚地描摹着那条蜈蚣的轮廓,指尖的寒意几乎要穿透皮肤。
“你就是捂着这里倒下的。
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雪,鹅毛似的,铺天盖地,白得刺眼。
你穿着那件最心爱的黑玄龙鸣袍…那袍子…”
她的尾音猝然哽住,仿佛被无形的冰棱堵住了喉咙,一滴滚烫的泪,脱离了她的眼眶,垂直坠落,不偏不倚,正砸在龙天裸露的、线条紧实的胸膛上。
泪珠沿着他起伏的肌肉纹理,蜿蜒滑下,最终没入腰腹间堆叠如云的锦被深处,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无声无息。
龙天的心像是被那滴泪狠狠烫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腔翻涌的腥甜和喉头的堵塞感,宽厚的手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覆上了巧云纤细的后颈。
指尖的触感微凉,带着她肌肤特有的细腻。
他如同儿时无数次哄她入睡时那样,用指腹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轻轻揉捏着她紧绷的颈侧肌肤。
“梦…都是反的。”
他的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依旧带着一丝沙哑,“上月你不是还梦见我变成了一只胖狸奴,追着蝴蝶满院子跑么?如今你看,哥不还是好好的,人模人样地坐在这儿…”
“可那日你自戕时!”
巧云像是被这句安抚彻底点燃,猛地抬头,厉声打断了他未完的话,那双破碎的眸子里瞬间燃起熊熊怒火,灼灼逼人。
她的指甲不再是虚按,而是带着满腔的悲愤与恐惧,深深掐入他肩头的皮肉!
“匕捅进去的角度…捅进去的深度…甚至你倒下时衣袍翻卷的样子…和我梦里所见,分毫不差!”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又像是溺水之人攀住浮木,猛地伏扑上来,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带着晨露微凉气息的散乱丝,丝丝缕缕,如同纠缠的藤蔓,密密匝匝地缠住了他放在锦被上的手指,带着一种绝望的依恋。
“哥若真活不过三十…”
她将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令人心碎的茫然,温热的吐息喷在他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话音未落,窗外庭树枝头,一群受惊的鸟雀骤然扑棱棱振翅飞起,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尖锐地撕裂了满室的死寂。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仿佛惊醒了某种蛰伏的凶兽。
龙天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狂躁的光芒,他突然低吼一声,臂膀爆出惊人的力量,猛地一个翻身,将伏在身上的巧云反制压下!
动作迅捷如电,带起的风掀动了锦被,如同海浪般涌起又落下。
他结实的身躯沉沉压下,鼻尖几乎抵上她的鼻尖,四目相对,呼吸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