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老祠堂这边,朗朗读书声在祠堂内回荡,孩子们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天真烂漫,穿透薄暮,与窗外渐渐低沉的蝉鸣交织。
儒衫柳相收回思绪,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眼眸中,波澜不惊。
神情平淡,对于那场远在天王山另一侧的陆水法会,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或者换句话说,耀台比他师父识趣,至今都牢记当年柳相的言语,死死压制境界于涅盘境,哪怕面对近在咫尺的陆地神仙之境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哪怕知道只要破境,这场法会对他而言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的大道折损,也识时务,给的足够多。
这很好。
柳相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卷泛黄的竹简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古朴的纹路。
“给的足够多了。”
柳相在心底轻语,这四个字,包含了太多的深意。
耀台所“给”的,不仅仅是百年安稳的承诺,更是他个人大道前途的暂时搁置,是对天王山这片古老土地无形规则的尊重。
这份“足够多”,足以让柳相的分身,不再需要过多干预。
剩下的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柳相的思绪飘向远方,越过层峦叠嶂的天王山,仿佛能洞悉陆水寺中那两道截然不同的身影。
一个外来的修道胚子,哪怕资质还算不错,但没有大渊遗民的气运在身,再怎么天才又如何?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所谓天才。
这世间,从来不乏惊才绝艳之辈,他们如流星划过夜空,短暂璀璨,却难以留下永恒的印记。
真正的成就,往往需要与一方天地气运相合,与时代洪流同频。
外来的修道胚子,其根基不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便如无根浮萍,即便能短暂汲取灵气,也终究难以长久。
天王山,自古便是大渊遗民的庇护所,其气运与遗民血脉紧密相连。
非此血脉,便难以真正融入,更遑论承载这片土地的未来。
一个虽说算是遗民血脉,不过年过二十,也不在这一批四百年渡口的种子候选之中。
柳相的目光微微一顿,仿佛看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
流淌着遗民的血脉,却被世俗的浮华与权势所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