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纯粹的审视。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的涟漪,冷漠得如同深渊寒潭,仿佛穿透了张奎的甲胄,直视着他那颗在绝望与屈辱中挣扎的心。这种眼神是代表大乾军法那无可辩驳的裁决意志,在无声地宣告着铁律——此路不通,唯降或死!
“张奎将军。”庞轩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层断裂般清晰、冷硬,穿透了山谷间的喧嚣,砸在每一位云州士兵紧绷的神经上,“降了吧。无谓的抵抗,徒耗将士性命。为将者,当惜兵卒如子。”
“你……我……”张奎喉头滚动,嘴唇翕动了几下,仿佛想驳斥这劝降的冷酷逻辑,想质问对方身为昔日大燕内卫的立场,想吼出胸中滔天的屈辱。然而,在那穿透一切的冰冷目光下,在那清晰无误的死亡裁决前,所有的话语都堵在胸口,化作一股腥甜的血气上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铁青的脸色。他握紧巨斧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
“张将军!跟他废什么话!”杨兴就在张奎身侧,他早已被崖顶庞轩的身份抛诸脑后,眼中只有熊熊燃烧的毁灭之火。
他脸上血污与泥水混作一团,唯有那双眼睛,亮得骇人,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杨某宁死不降!邓鸣狗贼,背主求荣!庞轩助纣为虐!要我杨兴向这等叛贼屈膝?呸!不如让老天爷降下万箭,将我钉死在这百尺崖下!将军!听我的!召集还能战的兄弟,就冲他庞轩的铁壁!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为大燕,尽忠!就在此刻!!”他嘶吼着,声音因激动而嘶哑,猛地扯住张奎的臂甲,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张奎拉下马来,那姿态,如同要将自己和张奎一同拖入最后的毁灭烈焰之中。
“尽忠?尽什么忠!”张奎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杨兴,声音嘶哑如野兽低吼,“杨兴!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我们周围的弟兄!看看头顶的火炮火铳!看看这百尺绝壁!冲?往哪里冲?!庞轩的铁壁你冲得过去吗?!冲上去就是全军化作齑粉!徒留一地尸体,对得起沈帅的重托吗?对得起云州父老吗?!”
“那难道就像邓鸣一样摇尾乞怜?!”杨兴激动得须发皆张,手指颤抖地指向正在后方整队、虎视眈眈的邓鸣部,“看看那个叛徒!锡水城的耻辱!将军!我等深受国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