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攥着现有的利益版图。
欧阳通坐在主位上,听着满堂争执,只觉得胸口发闷,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一旁的侍从连忙递上温水,他喝了两口,才缓过劲来。
他何尝不知众人的盘算?楚随怕失权,江南士族怕失利,连那些看似中立的大臣,也多半想着安稳度日,不愿折腾。
可他欧阳通,既无段豪的兵权,也无杨豹的威势,空有一颗回洛阳的心,又能奈谁何?
当年他能扶大厦之将倾,靠的是东海王的信任与老臣的同心,如今人心离散,各有各的算计,他这把老骨头,实在拗不过这盘错综复杂的棋局。
散朝后,欧阳通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政事堂,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拿起笔,蘸了墨,却迟迟落不下去。
纸上要写给杨豹与段豪的话,每一个字都重如千斤。
最终,他长叹一声,写下:“洛阳光复,功在社稷,然迁都之事,朝野争议甚剧,江南士族安土重迁,卫将军等以‘国库不足、圣驾安危’为由力阻,老臣心力不济,暂难推行……”
写完最后一笔,他将信纸吹干,折好放进信封,指尖却止不住地颤抖。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案几上那枚他随身携带的洛阳城防图印上,冰凉刺骨。
他知道,这封信寄出,洛阳的那两位,必然是会失望的。
可这乱世的权柄博弈,从来都不是一腔热血就能左右的。
他想回洛阳,但是回洛阳的路,终究是被这江南的烟雨,被这盘根错节的利益,给生生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