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酒、茶。
待人接客,三样东西都得备上。
酒没有玻璃瓶,散装老白干、地瓜烧也行。
烟的话必须抽两毛以上,旱烟可不行。
茶的话随意,哪怕极品普洱,铁观音,不懂茶的人,喝不出有啥区别。
放映员里流传那么句话,茶不够拿水来凑。
烟酒没有,放不到头就走。
要是没把人家伺候好,放电影中途,不是胶片出问题,就是设备坏了。
明知道这是在使坏,偏偏拿人家没办法,这都形成了潜规则。
周建国把人请进屋里,下午提前土炕烧火,晚上给人家提供住处。
炕席上摆着张方桌,桌子上四个盘子,饭菜早就已经备好了。
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白菜粉条炖豆腐,一盘子的烙饼。
剩下的一盘是洋柿子炒鸡蛋,四五根大葱。
除此之外桌子上放着个小碗,里边是东北的特色黄豆大酱,就着吃饭。
“眼下家家户户都困难,酒只有散装的高粱白,两位担待着些。”
周建国负责招待,尽量按照最好的来,不能让人家跟着啃窝头就咸菜疙瘩。
实在是日子过得艰难,一瓶高粱白,还从三家人凑出来的。
茶叶的话,上次他结婚请客,家里还剩下些,刚好拿过来招待。
“小周同志费心了,其实大伙都是穷苦人出身,弄这个干啥,窝窝头就凉水也能吃饱。”
放映员老余憨笑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饭桌,早就等不及要开饭。
类似的场合经历了太多,客套话还是要说的,倘若没准备这些,立马变了脸色。
周建国快四十岁的人,又当了这些年的干部,咋会不明白对方心里想什么。
“我还有事去忙,不打扰你们吃饭。”
提着暖水壶放在边上,想喝水自已倒。
等他离开之后,老余摘掉头上的解放帽,抬腿往炕上一跨。
两只脚就那么耷拉着,半天没动静。
“咳咳!”
假装咳嗽几声,眉头皱起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