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他,目光缓缓扫过李成梁身后那黑压压一片的将领和李党官员,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宁国公,”
“这训责的旨意……是皇爷给国公您一个人的口谕。这么多人……都杵在这儿听,怕是不太合适吧?”
这话如同冷水泼头,让李成梁瞬间清醒!
他明白了冯时的暗示——这道旨意内容严厉,不宜当众宣读,以免动摇军心,更会让他这位主帅在众多下属面前彻底颜面扫地!
皇帝……终究还是给他留了一丝薄面。
李成梁立刻转身,对着身后众人,声音带着强压的烦躁和威严:“无关人等,一律退下!”
众将领和李党官员面面相觑,但不敢违逆,纷纷躬身行礼,鱼贯退出中堂。
中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
中堂内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冯时这才站起身,走到香案前,神色肃穆。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密封得极为严实的黄绫卷轴,正是那份直达李成梁本人的密旨。
“宁国公李成梁,跪听圣谕——” 冯时的声音再无半分笑意,冰冷而威严。
李成梁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走到香案前,撩袍跪倒,以头触地:“臣李成梁,恭聆圣训!”
”奉天承运皇帝,敕谕宁国公、提督朝鲜军务李成梁:尔年前所奏朝鲜军务整饬有成,三军归心,朕心甚慰。然尔腊月廿四汉阳之事,处置乖张,遗祸无穷!尔麾下士卒,酗酒行凶,悍然闯入朝鲜国丈、左议政府邸,屠戮朴氏父子,行同禽兽!此等骇人暴行,置天朝军威于何地?置朕之颜面于何地……”
“尔老于军旅,当知‘将在外’非为无法无天,更当知‘藩属体统’关乎天朝根本!尔在朝鲜,朕付尔以专阃之权,是望尔靖海疆、安藩篱,非是纵尔跋扈妄为,视朝鲜君臣如无物……”
“朕今秘旨再训尔,首恶既诛,余者务必严加管束,绝不可再生事端,对朝鲜上下,更需谨慎安抚,示以恩威,堵其悠悠之口,若再有一丝风声传入京师,惹出更大麻烦,致朕无法转圜,则休怪朕不念旧情,拿尔是问!届时,莫谓言之不预也……”
“然,*念尔老于边事,御倭之功不可没,朕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