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襄公辅政之时,为杜塞言路壅蔽、防止奸人构陷,便已明令禁止‘风闻奏事’!御史弹劾,务必持身以正,查证以实!岂可捕风捉影,仅凭他国一纸私信,便在朝堂之上,公然劾奏国之重臣,动摇军心,扰乱朝纲呢……”
“你说宁可信其有?国事岂能儿戏!若人人皆如江卿这般,听风便是雨,仅凭道听途说便敢在皇极殿上攻讦大臣,这朝堂岂不成了市井谣诼之地……”
“朕问你,你接到此信后,可曾查证?可曾核实?可曾想过这信中内容,是否朝鲜内部倾轧构陷?是否有人借你之手,行挑拨离间之事。”
”朝鲜的国王,是朕亲封的外藩,朕与他也有数面之缘,想聊甚欢,若是李成梁在朝鲜肆意妄为的话,他为何不奏,而是让一个请恩使奏呢。“
“在朕看来,这只是朝鲜内部的党争,有人要故意陷害我大明的宁国公,你啊,可别成了刀子。”
“臣……臣……”江东之语塞,满腔的悲愤和不平,此刻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棉花墙,无处着力,憋闷得几乎吐血。
他知道皇帝是在诡辩,是在为李成梁开脱,可皇帝说的每一句,都站在了法理和程序的“道理”上,让他无从反驳。
朱翊钧看着下方哑口无言的江东之,以及殿内被这番交锋震慑得更加寂静的群臣,知道火候已到。
他缓缓靠回椅背,冕旒玉藻重新遮蔽了他的眼神,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此事,朕知道了。”
“朝鲜之事,纷繁复杂,远非一纸私信可尽述。李成梁统兵在外,肩负重任,纵有瑕疵,亦当由朕明察,非尔等可妄加置喙。”
他目光扫过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几位官员,最后又落回江东之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安抚,又带着一丝警告:“至于江卿所奏之事,朕自会派人详加核实。亦会降旨朝鲜国王李昖,明谕于他:若其国中果有冤屈难伸,或驻军果有扰民不法,务必据实奏报于朕!朕为其宗主,定当为其主持公道,断不容藩属受辱,国体有损……”
“江卿,如此处置,你可还满意?”
江东之闻言,叹了口气,他还能说什么?
话都让天子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