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种令人窒息的颓丧。
“呕…咳咳…张栓柱!你…你他娘的…离我远点吐!别他妈吐在我身上”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猛地推开身边那个壮实些的同伴,自已却一个趔趄,差点栽倒,慌忙又死死抱住冰冷的护栏,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扔进这无情的大海。
他叫李茂才,山西平阳府人。
被推开的张栓柱,身形敦实,一张宽脸盘此刻憋得紫胀,额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混着不知是泪水还是鼻涕的液体往下淌。
他艰难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嗬嗬作响,对着大海徒劳地张着嘴,半晌才挤出一丝沙哑的哀嚎:“额滴个娘咧…这…这比俺们那的…旱塬…跑死马…还…还熬煎人…”
他来自陕西延安府。
“熬煎?熬煎的日子还在后头!”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些,面容带着几分书卷气的青年王砚之:“想想前程!想想告身!想想朝廷的恩典!”
“前程?”李茂才吐得眼泪汪汪,闻言扭过头,蜡黄的脸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虚弱却带着刻薄,“王兄…咱…咱几个…平阳、太原、延安…哪年秋闱…不是名落孙山?连个举人的毛都没摸到…在老家…给人代写书信…糊口都难…”
“若非这…这开海拓疆…天大的恩典…咱…咱这号人…骨头渣子…都该烂在黄土坡上了!”
“是!我们…我们是穷酸!是屡试不第的秀才!在老家…屁都不是!可如今呢?”他猛地抬高了声音,尽管被海风撕扯得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煽动力:“看看咱们手里的告身!白纸黑字,朝廷的印信!‘南洋总督府’!”
他颤抖着手指,指向那越来越近的爪哇岛轮廓,声音因激动而尖利起来:“十年!只需在那里熬上十年!干得好,爬到正五品、六品!期满归朝,按告示所言,降一级任用!降一级!那也是大明实打实的六品、七品官!”
李茂才眼中那点刻薄的光瞬间被点燃了,他猛地直起身,也顾不上呕吐了,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七品…七品!咱们县太爷,也就是个七品!回去…回去咱们也能坐大堂了?”
“何止!”王砚之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若是有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