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声音低沉,如同古琴拨动低沉的弦音,“你果真是个通透之人。”
他缓步走回紫檀圈椅前,并未坐下,只是单手扶着椅背,目光如炬,直视白玉娘眼底深处那翻涌的迷雾。
“称霸?”
他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否定,“我陈太初从未有过此心!”
“为何?”
他自问自答,声音陡然转沉,如同重锤敲击在白玉娘心头!
“因为若我为一己之私欲称王称霸便要驱策千军万马踏着累累白骨去攻城略地!
去血染山河!
那么纵使霸业功成黄袍加身之日便是我陈太初偿还那如山血债如海孽债之时!”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椅背,骨节泛白!
“何况称霸之路尸骨如山!
血流成河!
那每一具倒下的尸骸背后都是一个破碎的家!
都是一个本该有温饱有希望的活生生的人!”
暖阁内死寂!
唯有蒸汽明轮沉闷的轰鸣如同压抑的心跳!
白玉娘浑身剧震!
丹凤眼猛地瞪圆!
陈太初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对生命的敬畏与对杀戮的厌恶!
如同一道惊雷!
狠狠劈开了她心中那层被权势利益蒙蔽的厚茧!
她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男人心底那片与这浊世格格不入的赤诚与悲悯!
“我陈太初要的不是那样!”
陈太初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抬手,指向窗外运河上那几个在寒风中奋力摇橹的渔夫那几个脊背佝偻号子嘶哑的纤夫!
“我要的是这大宋的子民!
无论是汴梁城里的贩夫走卒!
还是运河两岸的田舍郎!
或是金山矿坑里的淘金客!
马六甲码头上的苦力!
都能有一口饱饭吃!
有一件暖衣穿!
有一处遮风挡雨的安身之所!
仅此而已!”
他目光如电扫过白玉娘那张因震撼而失神的脸!
“那你问我为何要牢牢抓住兵权?”
他声音陡然转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