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低哑,却异常清晰,“朝廷的捷报…你听见了吧?西夏…亡了。
岳元帅…踏破了贺兰山…擒了那西夏老王…”
她将香缓缓插入粗糙的陶制香炉,指尖拂过那冰冷的血衣,“害你的那些畜生…野利遇乞…被他们自己的主子砍了头…李仁孝…像条丧家狗一样逃去了阴山…也活不长了…”
她顿了顿,眼中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被泪水冲刷后显露出的、近乎虚无的平静,“朝廷…给了抚恤…三百贯…还有…还有今日开封府送来的…商队兄弟们的…买命钱…”
她缓缓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
一件是那本深蓝色封皮、盖着朱红户部大印的银行存折。
另一件,是今日午后开封府衙役亲自送来的、一张以桑皮纸精印、盖满枢密院与开封府双印的“特赐凭引”
。
凭引上墨迹清晰:
“兹有肃州商民张骞等二十七人,于靖康五年冬月,惨遭西夏贼酋屠戮于黑水城。
今王师荡平西夏,血债已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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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赐每户抚恤银五百贯,由大宋皇家银行承兑。
另,遗属愿留汴京者,赐外城厢坊宅院一处;愿归原籍者,授永业田二十亩,免赋十年。
此乃天恩浩荡,慰忠烈于九泉。
凭引为证,各州府验放勿阻。”
五百贯!
外加之前的抚恤!
还有宅院或永业田!
这泼天的财富与恩典,足以让任何一个升斗小民欣喜若狂!
张王氏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那存折上冰冷的数字,看着凭引上庄重的印鉴。
指尖拂过纸面,触感光滑而陌生。
她猛地攥紧那凭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这轻飘飘的纸片,是用她丈夫和二十六条人命的血肉换来的!
每一贯钱,都浸着洗不净的血!
“骞哥…”
她抬起头,望向那跳跃的灯焰,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惫与决绝,“汴梁…我不回了。
那里…没有咱家的根。
肃州…也回不去了。
那里…埋着你的骨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