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冷哼,目光转向陆宰:“陆卿,你新任兵部,掌管天下武官选授、军令、舆图,依你之见,张枢相所言,可是实情?”
陆宰心头一凛,知道这是皇帝在考校自己,亦是试探自己的立场。
他不敢怠慢,更不敢虚言,只得硬着头皮,将方才与张叔夜共同梳理的各地军情态势,条分缕析地又复述了一遍,数据详实,逻辑清晰,最后补充道:“陛下,张枢相所言句句属实。
如今各处边患,虽非倾国之危,却如遍地火种,稍有不慎,便可燎原。
京畿禁军,实乃国之根本,最后的屏障,万不可……轻易调动。”
赵桓静静地听着,手指敲击桌面的度渐渐放缓,最终停止。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二人,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锐利:“好……既如此,这支禁军,朕……更要牢牢抓在手中!”
他猛地站起身,走下丹墀,来到二人面前,虽身形瘦削,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传朕旨意!
即日起,天下兵马调度、粮饷拨付之最终核验权,收归枢密院直呈朕前!
各地军镇、厢军、乃至县尉弓手,凡百人以上调动,皆需朕亲笔朱批核准!
以往由节度使、经略使乃至宰相副署即可调兵的旧例,一概作废!”
陆宰与张叔夜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此乃收天下兵权于皇帝一人之手!
彻底违背了宋太祖以来“枢密掌兵符,三衙统禁军,相互制衡”
的祖制!
更是对陈太初所提“军队国家化”
、“分权制衡”
要求的公然背弃!
赵桓仿佛没有看到他们脸色的变化,继续冷声道:“此外,军饷制度,即刻改回由户部三司统筹,中枢直接拨付至各军!
沿途州县,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截留、克扣!
朕……要亲自掌握军队的命脉!”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答应了陈太初的条件,清洗了秦桧,开放了海禁,但这绝不意味着他愿意交出最核心的权力——军权与财权!
相反,外部的压力与内部的“叛乱”
(在他眼中),反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