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和二年,春寒尚未完全褪去,可暖阳已然崭露头角,温柔地洒向大地。
春雪在这暖阳的轻抚下,宛如羞怯的少女,渐渐消融,慢慢消逝在大地的怀抱之中。
陈太初置身于州学那静谧的藏书阁内,四周弥漫着陈旧书籍散出的独特气息。
他正全神贯注地翻看着一份《崇宁五年进士录》,那泛黄的书页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在他的指尖轻轻翻过。
上头密密麻麻的朱批,无一不是蔡京门生的名字,这些名字犹如一个个符号,在陈太初眼中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看着看着,陈太初不禁冷笑出声,那笑声中带着几分不屑与无奈。
他心中暗自思忖,这些名字,若是放在后世的《宋史·奸臣传》里,大半都能排得上号呢。
蔡京及其党羽在朝堂上结党营私,已然将官场搅得乌烟瘴气,而这份进士名录,便是他们势力扩张的一个缩影。
“元晦兄,何故哂笑呀?”
正当陈太初陷入沉思之际,同窗张子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
张子安手中拿着新刊印的《元丰九域志》,书页还散着淡淡的松烟味,那是新印书籍特有的香气。
陈太初轻轻合上那册页,不经意间瞥见窗外糖坊正飘起袅袅炊烟,那炊烟缓缓升腾,融入天空,仿佛将现实与思绪连接起来,心中一动,说道:“我忽然觉得这进士名录,就好比是我坊间的账本。”
说着,他顺手蘸了点茶水,在桌案上画了个树状图,而后指给张子安看,神情认真且严肃,“你瞧瞧,礼部的王侍郎,连着三届担任座师,门下二十七个及第的人里头,居然有十九个在户部当差。
这其中的门道,可真是耐人寻味啊。
如此明显的裙带关系,长此以往,朝堂岂有公正可言,国家又怎能长治久安?”
张子安顺着陈太初所指,看着那树状图,眉头微微皱起,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暮鼓在远方咚咚作响,接连响过三通,那沉闷的声音仿佛在催促着时光的流转。
陈太初踩着满地糖渣,慢悠悠地往家走去。
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可他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市井喧嚣之上。
还没到家门口,就听见大郎那熟悉的大嗓门正和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