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书外一无所有的穷学生,又能做什么?
胸腔里空荡荡的,像被挖走了一大块。
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欢腾地宣告新年的降临,却只衬得他内心的焦虑越深重。
卫莲,你到底在哪里?
……
大年初一,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未散的硫磺味和家家户户飘出的油腻香气。
沈鸢随着父母,踏入爷爷奶奶家所在的老小区。
楼道里堆满杂物,斑驳的墙皮簌簌往下掉灰,狭窄的客厅挤满了七大姑八大姨,瓜子皮和糖果纸撒了一地。
“哎哟!
小鸢来了!
快让婶看看!
了不得了不得,帝国大学啊!
这可是咱们老沈家祖坟冒青烟了!”
一个烫着夸张卷的胖妇人立刻扑上来,油腻腻的手就想往沈鸢脸上捏。
沈鸢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脸上维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成了这个平庸、市侩家族里唯一的光芒,曾经那些或明或暗的轻视,那些对他们家境的嘲弄,此刻都化作了最廉价和虚伪的恭维。
“小鸢出息了,以后可不能忘了你堂弟啊!
他那个成绩……唉,寒假里你抽空给他补补呗?不用多,一天两小时就行!”
另一个叔叔凑过来,带着浓重的烟味。
沈鸢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个正沉迷手机游戏、头也不抬的堂弟,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
他再一次,清晰而冷淡地拒绝:“抱歉,寒假我有自己的安排,没时间。”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一下,亲戚们脸上虚假的笑容僵硬了。
沈鸢没理会那些复杂难辨的目光,低声对父母说:“我出去透透气。”
不等回应,他便转身推开了那扇贴着红色“福”
字的防盗门,将身后令人窒息的喧嚣彻底关在门内。
……
冬日的街头,依旧残留着节日的喜庆。
行道树上缠绕的彩灯串还未撤去,店铺门口的红灯笼在寒风中微微摇晃。
沈鸢漫无目的地走着,脚步有些虚浮,像踩在云端。
人行道上行人不少,多是拖家带口走亲访友,脸上带着新年的喜气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