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从旁边文卷堆里抽出几份,摊在楚天青面前:“全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东家丢了一只鸡,怀疑是西邻偷的,要县衙断案。西坊两口子打架砸了水缸,也要我来评理!这种琐事平时里正,坊正就能处理,现在却全报上来,桩桩件件都要求立案存档,等我批红画押!这不明摆着是折腾人吗?”
他的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悲愤。
“我这个官当得,怕是要到头喽!”
杨曾泰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肚子的辛酸和无奈。
他这一连串带着怨气的吐槽,直接把楚天青听愣了。
他倒是没想到,一个长安县令去查那些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竟会这么困难,简直像是在荆棘丛里打滚,每一步都扎得满身是血。
楚天青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在脑海里飞速计算着“二百多个书童”、“数十家权贵”、“丢鸡打架的卷宗”以及“被穿小鞋”这几件事叠加在一起,对一位县令造成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不过没多久,他就放弃了。
算不清。
根本算不清。
这简直是精神上的九九六福报,还是大唐限定版。
楚天青揉了揉鼻子,看着眼前这位眼圈发黑,面容憔悴的父母官,哪里还有半点朝廷命官的威风?
完全就是个受尽了夹板气的小媳妇儿。
每天不是被上面的上官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