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雪片割她衣服,露出手臂上干透的血痕——那是拿命换的逆命阵。
她把蛋按在婴儿胸口,嘴里念咒,血从眼耳鼻口往外涌,却在空中变成符,落进孩子眉心。
每一道符落下,她就老一分,皮肤开裂,像枯树皮一样剥落。
“用我的命,换你自由。”
她闭眼,嘴角动了动,“活下去,别让人知道你是谁。”
李沧澜猛地一抖,胸口像被锤砸中,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出来。
可那血刚离嘴,就被眉心金纹吸走,化成流光钻进识海。
他想喊,喊不出;想逃,脚像钉在地上。
那些画面不是幻,是封了二十年的记忆,是血里最疼的真相。
那女人……是云瑶。
不是疯婆子,不是无名老太,是圣女,是亲手把麒麟血塞进他身体里的——娘。
她不是死在战乱里,也不是被人害的,是自己献祭,拿魂镇阵,就为了保住他这一缕真种。
她在他出生那刻就看透了:天不容混血,世人不容异类,只有藏在凡胎,埋在尘里,才能活到混沌灵窍开的那一天。
记忆没停,又跳——天梯尽头,老麒麟滴下最后一滴血,落进婴儿眉心,轻声说:“等混沌灵窍满了,就是回来的时候。”
那声音老得像穿了几辈子,带着说不出的悲和盼。
那一刻,天地静了,万灵低头,只有那滴血,慢慢渗进眉心,成了看不见的约。
“原来……”
他嗓子哑得不像人,眼眶裂了,血泪混着金光往下淌,“我不是怪物。”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该生的,是禁忌的东西。
从小,村里孩子躲他,叫他妖胎;长老们冷眼瞧,说他会招灾。
他自己也曾在夜里对着镜子问:我到底是什么?可现在他懂了,他是血脉的延续,是火种,是麒麟最后的归路。
识海里那团残魂不乱了,慢慢凝成一头半透明的银麒麟,站在他意识中央。
不咬不叫,只低下头,独角轻轻碰他额头。
那一碰,像春雷炸醒寒冬,像暖阳劈开冰河,一股热流炸开,顺着经脉冲。
右臂的鳞纹不退了,反而疯长,皮下雷光闪,骨头噼啪响,像龙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