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澜的靴子踩上止戈桥的石栏,碎雪被碾进暮色,像惊起的灰烬。
青石缝里嵌着血金铭文,夕阳一照,光在纹路里游,像是脉搏在皮下跳。
他蹲下来,动作慢,但手稳得不像在犹豫。
指头拨开雪,半片玉简露出来——幽冥残党自爆炸出的残片,边口崩得像兽牙,沾着干黑的血痂。
腥气早没了,只一股冷劲儿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
他盯着那裂口,拇指蹭了蹭。
不是磕碰的痕,是符文崩断的印子,像有人死前硬把东西封了进去。
灵力一送,玉简猛地一颤,幽蓝的光从裂缝里溢出来,空中浮出一片星图。
星点缓缓转,九霄云海界的轮廓成形,边缘停着百艘战船,龙骨在云浪里沉浮,双生麒麟旗卷着风,哗啦啦地响,像火没烧完。
他闭眼,眉心一跳,识海里地形图铺开,山川、灵脉、云流全在眼前。
战船位置一个个亮起,跟星子归位一样。
东南三艘的炉心暗着,温度快冻透了,燃料撑不过三天,再不补,就得掉进虚空乱流,散成渣。
他抬手,五指张开,掌心一圈暗金光荡出去,像水波扫过海面,罩住整片云海。
海底深处,千年沉着的废灵晶裂开,碎核里残存的灵力冒出来,萤火似的聚成一条光河,逆着往上,全灌进他左臂的混沌灵窍。
那团虚无旋涡转得凶,吞进去,再顺着经脉推出去,直送进三艘战船的龙骨核心。
刹那,龙骨嗡地一震,像喉咙里滚出第一声吼。
炉心金焰“腾”
地窜起三尺高,云雾蒸成霞。
船身轻轻抖了下,像是睡醒了,慢慢调头,重新排进阵列。
玉简在他手里碎成粉,风一吹,散成星点,混进黄昏。
他站起来,袖子一甩,断空剑的穗子擦过指尖。
那丝线凉,勾起一点旧事——是他娘亲手编的,火塘边烧焦的麻线,绕了九十九圈。
她说:“剑不出鞘,心不离鞘。”
剑柄温着,像刚被人摸过。
他知道是谁。
叶清歌总在夜里来,一声不响地擦这把剑,像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可现在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