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生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阿牛师父的青铜斧在暮色中迸射出的光芒，竟比天边的残阳还要刺眼。

他踉跄着后退时，腰间的箭囊撞到身后的老槐树，十几支桃木箭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眼前的景象战栗。

“都愣着干什么！”

石生猛地扯开嗓子，声音因恐惧而变调，“退到三十步外的石阶上！”

他一把拽住身旁吓傻了的孩童，那孩子手里的陶罐“哐当”

摔在地上，里面的草药混着泥土滚了一地，其中几株带刺的苍耳粘在骨鳞兽滴落的黑涎上，瞬间被蚀成焦黑的粉末。

人群终于炸开了锅。

哭喊声、器物碎裂声与崖顶持续滚落的碎石撞击声搅成一团，石生看见瘸腿的王婶被慌乱的年轻人撞倒，她怀里的药篓滚进正在龟裂的土地，那些刚采来的止血草接触到地面蔓延的暗红色纹路，竟像活物般蜷缩起来，根茎处渗出细密的血珠。

“射眼睛！

瞄准它的眼睛！”

阿牛的吼声穿透嘈杂，青铜斧已带着风雷之势劈向骨鳞兽的前爪。

斧刃与黑鳞碰撞的瞬间，迸的火星溅落在地，那些沸腾的符咒突然向上翻涌，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血色屏障。

石生趁机将桃木箭搭在弓上，手指因紧张而白。

他自幼跟着阿牛在山中修行，见过最凶猛的黑熊，也斗过会吐毒雾的山魈，却从未见过如此狰狞的怪物——骨鳞兽的头颅约莫有寻常水牛大小，额间生着三只菱形的眼睛，中间那只正缓缓睁开，露出里面螺旋状的瞳孔。

“咻”

的一声，桃木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射在骨鳞兽的左眼上。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并未响起，箭簇撞上黑鳞的刹那，竟像刺入坚冰般寸寸碎裂，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没用的！”

人群中有人惊呼，“它的鳞甲是用万千枯骨炼化的！”

石生心中一沉，正要再搭一支箭，却见骨鳞兽突然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它巨大的尾巴横扫过来，崖边的几棵老松树应声而断，断枝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人群。

“快躲！”

阿牛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不知何时已跃到骨鳞兽的侧面，青铜斧上的符文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