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像是被强行从温暖的泥沼里拖出,全身骨头都在叫嚣着疲惫。
她挣扎着起身,顶着昏沉的脑袋,在宫女的服侍下草草梳洗,几乎是飘着来到偏殿。
灯火依旧,名士们精神抖擞,仿佛不知疲倦为何物,又开始新一轮的引经据典、高谈阔论。
午膳匆匆用过,没有午憩。
堆积的竹简非但未见减少,反而因众人持续的“创作”而越积越高。
刘容强撑着批阅,眼前字迹开始模糊、重影。
她试图集中精神,却总被那低沉而持续的讲论声拖入混沌的深渊。
熬到晚上子时,终于得以解脱,几乎是瘫倒在床榻上。
噩梦并未结束。第四日鸡鸣时分,内侍的呼唤再次准时响起。
刘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抗拒这具身体。
她脚步虚浮地走进偏殿,看着那些依旧神采奕奕、口若悬河的名士,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逃离冲动。
黑眼圈如同浓墨重彩地描绘在她原本明艳的脸上,眼神空洞,哈欠连天。
第五天、第六天……刘容感觉自己像个被抽空了力气的木偶。
她甚至能在批阅竹简时,握着笔杆站着睡着。
名士们激昂的辩论在她耳中变成了嗡嗡的噪音。
第七天,当内侍在凌晨四点再次准时将她从深度睡眠中唤醒时,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够了!”刘容猛地从床榻上坐起,声音嘶哑尖锐,带着崩溃的哭腔。
“朕不听!朕不看了!朕也不要什么狗屁国策了!朕要睡觉!现在!立刻!马上!都给朕滚出去!”
她抓起枕头狠狠砸向跪在床前的内侍,状若疯癫。
什么江山社稷,什么治国良方,统统不如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来得实在!
此刻,她只想与这该死的竹简、这喋喋不休的讲论永世隔绝!
美美地睡到日上三竿,刘容才悠悠转醒。
充足的睡眠洗去了连日来的疲惫,却也让她彻底回过味来——自己怕是被那帮老狐狸给耍了!
一股被愚弄的怒火瞬间升腾。
她立刻命人单独召见司马徽。
当司马徽平静地步入殿内时,迎接他的是女帝冰冷如霜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怒火。
“司马徽!你们这是何意?!”刘容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是嫌朕这个女皇帝命太长,死得不够快吗?!”
司马徽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模样,躬身行礼。
“陛下误会了。老朽绝无此意,在下只是想……让陛下亲身体会一下,一位励精图治、欲行‘良策’的明君,每日该当如何生活。”
他看着刘容依旧愤怒的眼神,缓缓道。
“陛下若觉得如此生活太过疲累,难以承受……那便不必强求那些所谓的‘国策’。”
“如今天下,陛下能使各路诸侯表面臣服,朝廷威仪渐复,已属难得。”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凡事过犹不及。陛下……当懂其中深意。”
他的话语平淡,却像一盆冷水,浇在刘容心头。
刘容愣住了,满腔的怒火仿佛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她似乎……有些懂了,想起在洛阳深红别院时,那些唯唯诺诺、报喜不报忧的酒囊饭袋。
虽然无能,至少不会让她累得像条死狗!
“走吧,”刘容挥了挥手,语气充满了疲惫和不耐烦。
“都走吧!你们这些满腹经纶的‘大才’,果然不如朝廷里那些酒囊饭袋省心!”
这评价,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
司马徽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再次躬身。
“荆襄之地,物产丰饶,美食众多。陛下既已移驾,不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