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了深深的好奇与审视。
她认出了这张脸。或者说,她认出了这张在都城贵女圈中,早已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脸。
永嘉侯,程兰筠。
何昭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没有行礼,也没有避开,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探究与挑战的目光,直直地回望了过去。
而程兰筠,则对她回以一个礼貌而疏离的微笑。
两辆马车,就这么载着各自的心思,交错而过,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她好像对您很有兴趣。”程少商总结道。
“嗯。”程兰筠重新拿起书,淡淡地应了一声,“毕竟,对于骄傲的孔雀来说,遇到一只看起来比它更稀有、更漂亮的鸟,总会想凑过去看看,对方的羽毛是不是真的。”
她翻过一页书,又补充了一句。
“或者,啄它两口。”
程少商被她这个奇特的形容逗笑了,车厢里那点因窥见别人家不幸而带来的沉闷气氛,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想了想,又忍不住为那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力的楼垚说了句话:“不过,我看那位楼二公子,倒像是……嗯,挺适合当一个成功女人背后的男人的。”
“他看上去应该会是一个很尊重妻子、也很支持妻子的丈夫。”
“如果他和那位何女公子能找到正确的相处方式,说不定,也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呢?”
“或许吧。”程兰筠不置可否。
她合上了书,揉了揉程少商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温声道:“别人的事情,我们看看就好。”
“操心太多,容易长皱纹。你这小脸蛋儿好不容易才养出点肉来,可不能浪费了。”
说话间,马车穿过几条街巷,缓缓地在一座气派却不显张扬的府邸门前停了下来。
楼家自诩文士清流,所以宅子外面倒不显张扬。
楼府到了。
马车还未停稳,程少商便已透过车窗,看到楼府那朱漆大门前,早已立着两个人影。
正是楼犇与他的妻子王延姬。
楼犇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青色文士长袍,身形清瘦挺拔,面容俊秀,只是眉宇间带着一股久居人下而挥之不去的郁色。
他站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株迎着寒风的翠竹,倔强而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