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康刚踏进窑厂,就听见老工匠张大爷的叹气声,那气叹得跟拉风箱似的,一抽一抽的,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他紧走两步,鞋底子沾了不少泥也顾不上擦,蹲在张大爷旁边,从怀里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刚从杂货铺买的旱烟,递过去的时候还带着点体温:“张大爷,歇会儿呗,抽袋烟缓缓。”
张大爷接过旱烟,手指头糙得跟老树皮似的,捏着烟袋锅子半天没动静,眼睛直勾勾盯着窑门口那堆没剩多少的干柴,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苏大人,不是我老糊涂说丧气话,这柴禾是真不够用了啊!”
苏康心里早跟明镜似的,这几天他天天往窑厂跑,眼看着柴堆一天比一天矮,心里比谁都急。
他顺着张大爷的目光看过去,那点干柴零散地堆在那儿,风一吹还能掉下来几根细枝,心里也跟着发沉:“我知道,昨天我让鲁琦去邻村收柴,结果回来跟我说,邻村自己都不够烧,一斤柴比上个月贵了两文钱。”
“贵还不算,关键是买不着啊!”
张大爷终于把烟袋锅子凑到火折子上,“啪嗒啪嗒” 抽了两口,烟圈没吐出来,先咳嗽了两声,“前儿个我让我家小子去山里砍,结果砍了半天才砍着一捆,还差点让山里的野猪追着跑,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苏康听着也觉得头疼,他摸了摸下巴,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想了半宿,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个念头,这时候才敢说出口:“大爷,柴贵咱不能死盯着柴啊,咱找别的燃料呗,比如西边山脚下那灰疙瘩 —— 煤炭!”
张大爷嘴里的烟袋锅子“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烟丝撒了一地也没顾上捡,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煤炭?啥玩意儿是煤炭?你说的是不是那破泥炭?”
他说着还往西边指了指,“前两年有个愣头青试过用那玩意儿烧火,烟大得能把人呛出眼泪,火劲儿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烧壶开水都得等半天,你想用它烧砖?这不是开玩笑嘛!”
苏康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这时候还没人叫“煤炭”,都把这好东西当没用的泥炭呢!
他赶紧改口,捡起地上的烟袋锅子,吹了吹里面的灰尘,重新给张大爷装了袋烟:“对对对,就是那泥炭!我不是跟您吹,我有法子把它改良改良,保证比干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