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音未落,他那沉重的眼皮已然合上,随即,响亮的鼾声便如擂鼓般响起,在这寂静的山寨里格外震耳欲聋,反而冲淡了几分死寂的恐怖。
苏康顿感压力山大。
臂弯里是个被恐惧攫住的弱女子,依赖着他,指望这点温暖驱散满脑子妖魔鬼怪;旁边是个心大如斗、鼾声如雷的伤员悍仆,睡得毫无负担;而他自己,既要守着这堆提供安全感和驱寒的火,更要警惕着那片关着“前邻居”们的破屋子以及山寨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山林。
时间一点点挪动。
篝火的影子在墙壁、地面缓缓摇曳变形。
柳青似乎在那单调的噼啪声和身边熟悉的气息里找到了短暂的安宁,抵着苏康的肩膀,呼吸渐渐趋于平稳绵长。
苏康低头,借着跳动的火光看去,她紧闭的眼睫上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湿意,眉头却松开了些许,大约是沉入了并不安稳的梦境。
他如释重负,又屏息等待了片刻。
待那呼吸彻底平稳,才小心翼翼地、极慢地试图抽身。每挪动一丝,都生怕惊醒她。终于,像挪动一件珍贵又易碎的瓷器,苏康将柳青的身子平托着,轻轻安置在廊下屋檐下相对干硬的地面上。
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腰背和早已发麻的右臂,苏康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车内空间不大,很快便翻出了王刚包裹里一件厚实的粗布长衫,和自己包裹里的两件青布长袍。
他走回院内,先是把粗布长衫小心搭在王刚那壮硕的身躯上,又返回廊下,将一件长袍仔细盖在蜷缩的柳青身上。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脆弱的睡梦。
初夏的夜风,还带着些许的寒意,单衣根本无法抵挡。
接着,他走到山寨那两扇吱嘎作响、布满刀砍斧劈痕迹的大门旁。
门外,浓稠的黑夜如同巨兽的口。
苏康发力,推动厚重的门板。
“哐当…咔哒…”几声闷响,等寨门关上后,他便用一根粗大的门栓将大门从里面牢牢闩住了。
这门防君子不防小人,但闩上后,总归是添了一道薄弱的心理防线。
做完这一切,苏康才回到廊下,将剩下的那件青布长袍随意地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