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日头晒得人冒油,威宁龙王庙前的河滩上,比三伏天赶集还要热闹。
吆喝声、石头碰撞声、号子声,混在一块儿,直冲云霄。
“加把劲儿嘿!把那块大的条石对缝放稳喽!”
王刚敞着怀,露着晒得通红的腱子肉,嗓子都喊劈了,指挥着七八个汉子用粗麻绳拽一块棱角分明的青石。
旁边几个妇人正手脚麻利地用木桶把搅拌好的灰浆提过去。
那灰浆瞧着灰扑扑的,可粘稠得紧,像极了蒸得恰到好处的糯米粥,还带着点石灰特有的、不算好闻的碱味儿。
王贵用锄头尖儿挑起一坨灰浆,小心翼翼地抹进石头缝里,再用抹刀压实、刮平。
“啧啧,苏大人整的这玩意儿,真他娘的粘糊!比俺婆娘熬的年糕糊还粘手!”
他感叹着,惹得旁边几个干活儿的汉子哄笑起来。
“王贵叔,你还惦记你那年糕糊呢?我看你这新房住了没几天,倒是把馋虫也养刁了!”
刘二挤眉弄眼地调侃他。
“去去去!小兔崽子懂啥!”
王贵抹了把汗,脸上却带着笑,“俺是夸这灰浆好!你看看,这石头缝一填上,它就跟长一块儿似的!风雨不透!”
就在一片热火朝天中,苏康站在刚打好、还散发着潮气和水汽的一段堤坝上。
这段堤坝并不算很高,也就一人多点儿高,也就七八丈长,可它就是不一样!
用这“灰浆”粘合的石头,缝隙被填得严丝合缝,表面用掺了细沙的灰浆抹过一层,看着那叫一个平整光滑,在阳光底下泛着温润的灰白色光泽,用手摸上去,冰冷梆硬。
苏康轻轻敲了敲石头壁面,发出沉闷笃实的声音,他咧嘴一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这基础打得,嗯,达到国标水平了。”
他回头望向岸边围观的人群。
好家伙!
这段堤坝跟前几天大王屯的五座新房一样,成了威宁县城的新鲜景儿。
得到消息跑来看热闹的老百姓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县城里几家有头有脸的富户老爷都坐不住了,或亲自、或打发管家,站在地势稍高的地方眺望。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