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位堂堂县尉大人,再也没绷住,喉咙一松,一股混杂着烈酒和胃酸的汹涌洪流猛地喷薄而出!
他蹲在地上,扶着墙根,吐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眼泪鼻涕糊了满脸,额头上青筋暴跳,整个人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
吐完了,他浑身虚脱地瘫软在冰冷的墙角,大口喘着粗气,嘴唇煞白,眼神空洞得吓人。
他的目光,却死死地盯向城西的方向——那里,是他亲手指挥掩埋的二十多具来自龙虎岗的冰冷残骸。
那刺鼻的血腥、那绝望的死亡、以及新来的那位县太爷,谈笑风生间安排他去“清理”那些悍匪尸骸时云淡风轻的姿态……这一切糅合成一块巨大的、冰冷彻骨的寒冰,已经深深砸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恐惧,如附骨之蛆。
敬畏,亦拔地而起。
他挣扎着站起身,两条腿还有些发软,脚步沉重得像灌满了铅。
胃口全无了!
他摇摇晃晃地穿过幽暗的后院,路过灯火通明的二堂书房窗外时,他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窗纸上清晰地映出一个年轻的身影,正伏案疾书,姿态沉稳。
尉迟嘉德深吸了一口气,强行绷紧酸软无力的腰背,用尽全身力气,“唰”地一下挺得笔直!
他双手抱拳,对着那扇透着光亮的窗户,对着那个伏案的身影,无比庄重地、深深地行了一礼!
心中却在翻江倒海:这位爷,不是花架子,是真正的狠角色,是能面不改色让杀人现场变“清理”现场的活阎王啊!
惨白的月光洒在他狼狈不堪、沾满呕吐物痕迹和泥土的衣袍上,也映照出他瞳孔深处那挥之不去的震撼:
新官上任,火没烧三把,血倒是先见了二十多瓢!
这位苏大人,真是来“杀”个威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