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那些被强行压下的情绪,如同挣脱牢笼的猛兽,咆哮着冲垮了他连日来勉强维持的镇定。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几乎是跌撞着翻身下床,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而变调:“阿音!
你在哪?!”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猛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刺目的晨光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随即目光如电般扫向院中。
“小姐去……去那边了……”
守在廊下的春桃被他猩红的眼神和骇人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话都说不利索,颤抖着手指向小院东侧月亮门的方向。
陆宸远甚至没听完,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带起的劲风刮得春桃的衣袂猎猎作响。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带来窒息的痛感。
他冲过月亮门,目光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然后,他看到了。
就在月亮门外不远,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下,宋清音正静静地站着。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月白寝衣,外面松松地披着陆宸远那件宽大的玄色外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裹了进去。
她微微仰着头,正望着树梢间跳跃的晨光和啁啾的小鸟出神。
清晨微凉的风拂过她散落肩头的乌,几缕丝贴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颊上,侧影单薄得令人心颤。
她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风景,汲取着久违的新鲜空气。
可这一幕落在陆宸远眼中,却让他瞬间僵立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恐惧过后是劫后余生的虚脱,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几乎要将他理智冲垮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狂喜。
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是如何冲到她身边的。
“阿音!”
一声沙哑的低吼,带着无法言喻的惊悸和急切。
宋清音闻声惊讶地转过头,还未看清来人,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拉入一个滚烫而颤抖的怀抱。
陆宸远的手臂像铁箍一样死死地勒住她,力道之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灼热的呼吸急促地喷在她的颈侧,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恐慌。
“你去哪了?!
为什么不在房里?!
为什么不叫醒我?!”
一连串的质问从他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后怕的颤音。
宋清音被他勒得生疼,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此刻内心的惊涛骇浪。
那几乎要将她揉碎的力道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失而复得的狂乱。
她心中一痛,瞬间明白了缘由。
她艰难地抬起未被束缚的手,轻轻环住他剧烈颤抖的脊背,像安抚受惊的猛兽般,一下下温柔地拍着。
“我没事……阿远,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只是觉得屋里有点闷,想出来透透气……看你睡得沉,就没忍心叫醒你……”
她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和颤抖在慢慢平息,但那箍着她的手臂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过了好一会儿,陆宸远急促的呼吸才稍稍平复。
他微微松开她一些,但双手依旧紧紧抓着她的双臂,低头,猩红的眼睛死死地锁住她,目光如同实质般在她脸上逡巡,确认她安然无恙,每一寸肌肤都完好无损。
他眼底翻涌着浓烈得令人心悸的情绪,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不安的执拗。
“透气?”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低沉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