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群中。他个子中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灰布短袖,戴着个草帽,混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他刚从北边一个偏远的村子回来,裤脚上还沾着没拍干净的黄泥。
他习惯这样“沉下去”,听听最底层的声音。此刻,他站在供销社靠里的一个角落,目光掠过货架上略显空荡的日用品,耳朵却捕捉着柜台前的每一丝动静。
“……同志,您点点?”说着,老汉粗粝的手指捏着几张簇新的纸币,又摸出几枚硬币,把几张沾着汗渍的钞票递进窗口。
售货员小魏是刚从培训班结业的姑娘,接过老农的钱,指尖微微发颤。她仔细地点数着,生怕出错。
忽然,她清秀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紧了,手指在其中两张崭新的壹仟圆纸币上反复摩挲,又对着窗口射进来的光线,仔细地辨认着。
“大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歉意,
“您…您再看看这两张?这…这摸着、瞧着,好像…有点不大对劲儿?”
“啥?不对?”老农浑浊的眼睛猛地瞪圆了,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枯树枝般的手指死死扒住柜台边缘,
“咋…咋能不对咧?这…这是俺前两日在南河沿大集上,卖了两筐顶好的山杏才换来的啊!簇新的票子!崭新崭新的!咋…咋能不对?”
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和紧张,“家里…家里婆娘娃娃就指着这点盐下锅哩!这…这可咋整啊!”
“大爷,真的不对!”小魏也急了,她焦急地四下张望,看到供销社主任张根清正在不远处整理货架,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