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罗重文缓缓抬起眼,那深邃的目光扫过争论的双方,扫过赵伟的焦灼、钱思明的悲愤、林枫的辩证、周维汉的困惑。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指间那支快要燃尽的香烟,用力摁熄在堆满烟蒂的陶瓷烟灰缸里。
那“滋”的一声轻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按下了争论的暂停键。
一股沉凝如山、却又蕴含着决断风暴的气息,开始在他身上凝聚。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而是再次拿起那份昌平的报告,目光落在李毅求救信影印件那力透纸背的字迹上,又缓缓移向宋文清签字的技术说明里那行刺目的标注
——“本批次因原料劣化及工艺简化,效能与稳定性均低于实验室标准样品,使用需极度谨慎!”——最后,停留在马先生提供的古籍摘录旁“谨慎试用”的注解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烟雾依旧缭绕,但争论的双方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最终的裁决。
终于,罗重文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比平时更低沉几分,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硬质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穿透烟雾,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赵伟同志,你说这是‘拆东墙补西墙’,是‘饮鸩止渴’?是‘迷信’?”
他抬起眼,目光如电,直射赵伟:“那我问你,南方前线的墙,已经倒了!战士们正在被‘鸩’毒死!被疟鬼、被痢疾、被水土不服活活拖死!
这个时候,你是要守着后方那几块看起来完整的‘墙砖’,眼睁睁看着前面的墙塌了、人死光,还是要不顾一切,哪怕拆了自家的门板房梁,也要去把那堵要命的墙先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