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或旧军装改制的工服,许多人的白色汗衫或背心早已被反复的汗水浸透,紧贴在脊背上。
皮肤在灼热的空气和白炽灯光下油亮发光,不断从脖颈滑落,与空气中的金属粉尘、以及维护设备的油污混合在一起,在身上留下痕迹。
厂房外,初春的微风尚且带着几分料峭寒意,企图渗入。
然而这一切都被车间内磅礴,带着铁腥味的热量无情地拒之门外。
在这里,只有一股股扭曲翻滚的热流,它们裹挟着煤烟、铁锈、汗水和一抹若有若无、为了提神而冲泡的高末茉莉花茶的味道,压在每个人的胸膛上。
每一次呼吸都灼热如火,让初来者倍感窒息。
几个显然刚招工进来的年轻学徒,脸上还带着未曾褪尽的稚气,正吃力地抬着砂箱,动作有些笨拙,不时被老师傅低声催促。
而角落里有老师傅一边用硕大的搪瓷缸喝着水,一边望着那火色不稳的炉子,眉头紧锁,喃喃自语:“这煤……咋就又烧不透……”
“妈的,这破车床又闹脾气!这批活明天就要交,耽误了算谁的?”一个满脸油污的老师傅气得骂了一句,狠狠捶了机床一拳。
陈朝阳不动声色地凑近,目光快速扫过机床和地上的零件。
“主轴箱齿轮磨损超限了,带动刀架移动时精度不够,还卡顿,是吧?”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
那老师傅猛地回头,疑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干部”:“你咋知道?你是……”
“部里下来看看情况的。”陈朝阳含糊地应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