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真实的、微醺的暖意升腾起来,是酣畅淋漓,而不是青丘之境的假酒所带来的那种漂浮的、虚弱的头晕。
这暖意让她冰冷的指尖重新感到血液的流动,让她虚弱的心脏欢快的跳动起来。
她闭上眼,感觉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耳边没有了声音,眼前没有了景象,她在用自己的全身去感受这股酒力。
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很长一段时间。
“哈……”
她缓缓地、深深地,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口气里都带着浓郁的酒香。
她低下头,酒瓶中的液体闪耀着光芒。
微微一笑,呆呆的看着,像是看着一位失而复得的、遍体鳞伤却依旧骄傲的故人。
再来!
这一次蓓露丝直接仰头畅饮,一口气将瓶中的美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梅琳在一旁担心的说道:“你才刚刚回来,而且身体很虚弱……”
蓓露丝坐直身体,用左手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梅琳姐姐,我没有病。”
“我……我没说你有病。”
“嘿嘿,我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可能一直都是刚才那副模样,我的身体缺乏运动和活力,所以治疗药水对我没什么用,而酒就不一样了,它对现在的我来说,可是舒筋活血的良药啊。”
梅琳围着蓓露丝转了一圈,确实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不再纠结喝酒的事。
不过她看着蓓露丝现在的坐姿,忍不住说道:“你……你这副模样……”
蓓露丝眨了眨眼睛,纳闷的问道:“我?我怎么了?”
梅琳:“呃……呃……呃……你笑的声音太大了,而且张着嘴,牙齿全部都露了出来,你的坐姿有些不对称,呃……不够端正,呃……直视别人的眼睛的时间太长了,那样也有些不礼貌……”
蓓露丝看梅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困惑的看着自己。
此时她的身上还是穿着当时那身很轻很薄的衣物。
不过她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说的那些……算了。”
“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呃……”
“矜持?什么叫矜持?”
“呃……矜持……矜持就是……要像个女孩子一样。”
蓓露丝傻乎乎的问道:“那怎样才算是:像个女孩子一样?”
梅琳也是一愣,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蓓露丝解释。
“你……你没有上过礼仪课?”
“哈哈哈。”
蓓露丝笑着缓缓起身。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是无忧无虑的草原人,不受礼仪的限制,而且……”
蓓露丝终于站直了身体,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而且……我一点不在意别人如何看我,我自己开心就行,做任何事都要受到这样那样的限制,什么礼仪啊,什么举止啊,什么体面大方啊,无外乎就是装个样子给别人看而已,那样活着太累了,我不喜欢。”
梅琳微微点头,她和蓓露丝曾经在宴会厅的门外聊过很长一段时间。
她也不喜欢那些繁琐的社交礼仪和那些时时刻刻处处都要注意的繁文缛节,可是从小到大她接受的所有教育都已经根深蒂固的刻印在她的记忆中,很多动作不自觉的就做了出来。
她对蓓露丝所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任何的恶意,这一点蓓露丝当然能听得出来,可是这一点也是梅琳自己所厌恶的。
她也不想知道这些,她也想像蓓露丝那样。
可是,常年的规则规整的秩序在蓓露丝出现后被破坏,让她感到一种被打破的轻微不适和困惑,这是一种无奈,即便是再讨厌可还是被教导出来的一种根深蒂固的条件反射。
蓓露丝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