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自家吃的量,虾皮卖了四百二十斤,鱼干卖了五百六十斤,郑则把钱匣子放在观荷亭桌子上:“共十四两又四百二十文。”
长节笋干钱款和建房余款,加上河鲜干货的钱,一共有五十九两又六百三十八文。
郑则留下五百文家用,最后剩下五十九两又一百三十八文。
晚饭后,夫夫俩进房看账本。
周舟坐在他旁边,用针簪子默默挑亮灯芯,又嫌太暗,起身点了第二盏放在桌上。
“啊。”
郑则突然孩子气地置笔捂脸,大手拍拍双颊叹气,没等周舟开口呢,他转头一脑袋往夫郎怀里扎,使劲儿蹭了几下闷声闷气地“啊啊啊”
叹气。
动作稚气十足。
周舟原先见他板着脸看账,心里颇为担忧,此时见人有情绪却放心了。
他摸摸怀里的脑袋语气亲昵道:“干嘛呀小则。”
幼稚小则,闹娇小则,周舟搂紧他。
“五十九两,五十九两,”
汉子语气郁闷,不愿抬头,“偏偏就差一两。”
周爹当时看到这个数额也笑得无奈,若是六十两当即可去钱庄存银,作为一条一丈五尺宽的进村乡间泥石路修路账面钱款,六十两已经足够。
可这爷俩,如今是一百文也掏不出来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郑则差的还是一两。
周爹比郑则乐观,说等他再想想办法老马有段日子没跑车了吧?
过了半晌,郑则终于从夫郎怀里抬头,周舟伸手帮他捋顺凌乱的头,安慰道:“小则,你已经尽力了,不要怪自己嘛,你怪自己我会烦恼没帮上忙爹爹都说你很厉害,他更加不会责怪。”
“差一两,咱们挣钱补上便是。
杀猪吧,赚钱慢点但很踏实,我和你一起出摊。”
郑则情绪好了些,可还是忍不住抱过周舟往他脖颈埋蹭。
进了房门他就暂时不想当“儿子”
和“大哥”
了,抱着抱着,他将这段时间的郁闷烦忧、沮丧恼火统统说给最亲密的夫郎听:永安镇干货铺不相信外地商贩、修路最好在秋收前动土、阿勇村长同样顶着压力天天应付询问修路的村民、春季虾皮鱼干不比秋季货好卖
乱七八糟想到哪件说哪件,事无巨细慢慢说出来,语气委屈烦恼,与平日沉稳能干时大相径庭。
周舟耐心听着,听到最后他突然被自己心里冒出的想法逗笑,“小则。”
“嗯?”
郑则从馨香的脖颈里抬头。
周舟忍笑,好像在犹豫要不要把这句话说出口,想了想没忍住,在郑则疑惑询问下他笑说:“你这样、你这样像儿子”
他停顿一瞬,觉得不太贴切,改口道:“你这样像宝宝”
正紧紧霸住夫郎怀抱和脖颈的郑则:“什么?”
儿子,什么儿子,他心说我是你汉子,是你相公,什么儿子,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这句话实在出郑则理解,以至于他不能立马反驳,抱着人也舍不得放开。
周舟还想再说点什么,房门外传来郑大娘的喊声:“粥粥,郑则,睡了吗?来堂屋,爹娘有话对你们说。”
周舟赶紧应声,夫夫俩疑惑对视。
郑大娘喊完快步走到郑老爹身边坐下,怪不自在,她埋怨道:“就不能明早再说,偏偏大晚上让我去喊人”
“这不是怕你儿子睡不好觉”
听见孩子脚步声,两人立马止住话头。
眼前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周舟想起他和郑则成亲第二晚,爹娘也是这样把他们叫到堂屋说话,两位长辈交代要好好过日子,给了他们布匹和私己钱。
事实上郑老爹夫妻这次也是来给钱的。
“这钱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