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隔一段就是一股尿骚味!”
“尿骚味就算了,前次我一脚……唉,不说了!可惜我那双草鞋才穿了一个月!”
听得众人怨声载道,韩砺又问道:“不是隔一段路就有设茅房吗那茅房是不够用,还是不好用”
“又不够用,又离得远!”
“吃饭都是一个时候吃的,到时候茅房少,老要等,等半日等不到,屎尿都要拉裤裆里了!”
“就是了,少就算了,走过去还要二三百丈,有时候着实不愿动弹,倒不如转个身!”
这却是个说漏嘴的,方才还骂别人没人养,却原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韩砺就又问众人那茅房最好离得多近更合适,再问多远设一个合适,详细了解完了,方才又寻了另一拨人,重新问话。
他问的时候,带着卢文鸣在一旁,终于几波人一道问完,对着后者道:“卢兄可有什么想法”
卢文鸣已经想了一路,听得韩砺发问,便道:“领头交代了此事给我,却是我没有办好——从前造茅房时候想得简单了,光考虑要离得河道不那么近,不然臭气熏天,却没料到他们为了少走那几步,宁愿直接在河道里……”
“另还有,原来预备时候,只有千来人,而今已经三千人数,茅房却没有来得及多设些,怨不得不够用!”
“那你预备怎么补救”
“我且安排人在那茅房外数一天人,看看最多的时候排的是几个,再跟刚刚他们说的合一合,计划计划,看看相距多远设一处茅房更合适,估计还要多造一些。”
他说到此处,也有些为难,道:“其余倒是不怕,但是如今各色砖木料子缺得厉害,处处都要用,也不晓得何时才能再有,又能分到多少,其余东西好等,这便溺却是等不了的!”
韩砺便又问他可还有旁的难处。
卢文鸣仔细想了想,道:“除却材料,还缺点人力,到时候能不能让他们自己修这个茅房的”
韩砺道:“卢兄正统衙门出身,行事好在一个稳,一个正,但有时候多少会被这二字束缚——何必一定要自己造这个茅房难道不能借力”
卢文鸣此时尚未反应过来,仍有些茫然。
韩砺又道:“京中倾脚行多大行当为了抢那一点地盘,回回闹得几乎都要械斗,难道粪便只在京城值钱”
“这里可是三千余人,日后说不得还有更多,一日会生出多少轮回之谷便是城中倾脚行碍于钱孔目不敢应承,卫州难道一个商人都不心动”
“只要在左近寻个合适地方堆肥,等弄好的时候,滑州早已八方通衢,哪里不好卖哪怕只是送往下头县镇,都大把抢着要的。”
“找人谈谈,他们帮着造茅房,也不用多麻烦,两块板子,或是两块布遮一遮就能当用,粪便我们不好收钱,却能再讨些好处回来,要点肉,或是要点旁的当用的都成。”
卢文鸣听得第一句,已经犹如醍醐灌顶,再往后头听,更是举一反三起来,激动道:“我看河道边上也很缺个卖日常杂货的,这两日都有小贩从城里挑担过来做买卖了,价钱卖得还挺高,不妨把此事也跟那张家人谈一谈,看他们想不想在这里开个铺子。”
“正经铺子,价钱虽不能开得过高,可薄利多销,未必没有得赚啊!”
韩砺闻言,点头道:“很是,你且拟个东西,等我看看就拿去给岑通判过目,如若批了,就由你来牵头此事。”
卢文鸣在官员门下浮沉多年,自然看得出这是给自己出头机会,虽不晓得究竟有没有用,可心中实在忍不住高兴,立时点了头,正要说话,就听得河道外有一人大声叫道:“韩领头!”
那人一边叫,一边朝着韩砺方向而来,表情、举止,俱是十分着急模样。
韩砺抬头一看,竟是个京城跟着来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