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
这一处发饭点排了只有一条队,饭桶菜盆一字排开,先打主食,顺着走下去再打菜,不走回头路。
主食是豆米饭。
各类豆子、杂米煮了两大锅,虽有些粗糙,但一看就很抵饿。
菜是两道菜,一道茱萸豆腐,茱萸放得不多,豆腐却不同于寻常嫩豆腐,看起来是先稍稍煎过,外层有一点黄,又有极其零星的一点点肉沫。
一道醋遛白菜,梗白叶黄,这菜不怕放,一看就不难吃。
还配了个饮子,是绿豆水,非常稀寡的样子,仿佛绿豆只在里头洗了个热水澡就出来了,但到底不是白水。
王恕己左右环顾一圈,正好不远处有个妇人正收拾一辆推车并上头东西,便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搭话问道:“今日这都是什么饭菜”
那妇人却是一下子认出他来,原是昨天帮着宋妙拦差官的,忙站直了应了,叫一声“王官人”。
她把今日的饭菜介绍几句,最后道:“宋小娘子说这豆杂饭里头杂米太多,又粗,虽能抵饿,肯定擦喉咙,就定了这个茱萸豆腐来送——那豆腐她让我们倒一点鸡蛋胡乱煎过,怪香的,除却菜籽油,还放了一点猪油底同一点猪肉糜,吃的时候把豆腐压拿筷子和那茱萸豆酱辣汤一拌,里头豆腐嫩,碎拌在饭里,一下子就和着饭吞进去喉咙了,一点吃不出粗粝!”
王恕己饿着肚子,并不想听怎么做菜,却也只好苦笑着听完了。
见得不远处有个已经吃完,正在喝绿豆水的,他便走上前去,学着蹲在地上,问道:“老弟,这饭菜味道怎么样,吃不吃得饱啊”
那人正顾着喝,余光瞥了一眼,见是个头发、胡子稀疏的,一身布衫,又尘又土模样,虽觉得看起来不像是劳力,却也以为是哪里落难的流民不得已来寻个工,没多想,随口道:“好吃,老有味道了,就是有点少,刚得一点饱,再多些就好了!”
边上有个也在喝绿豆水的人也是搭话道:“今次管的这一顿全是实粮,虽不多,算得上舍得下本了!”
前头那人则是又催道:“老兄赶紧去,一会子排的人多了,小心剩个底子菜给你。”
王恕己应了,果然起身,却是走到另一边,又问了几个人。
小吏本想上前跟着,给那属官叫住,好容易上得前去,看到王恕己这样兴致,便道:“王官人,不如我先叫人伙房说一声,请她们快快准备官人的饭菜”
王恕己摆了摆手,道:“我一个外官,就不乱开销你们河事的伙食钱了。”
又道:“我要看看伙房——-我认识里头一个小娘子,自己找她去就是。”
那小吏哪里敢答应,还是老实往前带路。
一行人很快到了伙房。
此时屋子里已经在洒扫,王恕己正要进门,就被个正拖地的娘子一眼瞧见,开口喝道:“那人,不要进来。”
后头那小吏忙钻了上来,道:“这是六路发运司的王官人,想来看看你们这伙房,管事的人在哪里”
眼见他一脚要探进门里,嗖嗖嗖,左右一下子跳出来好几个人。
“别踩,别进来,伙房不能随便进!”
“宋小娘子说了,不相干的人要进伙房,除非有衙门官人或是工事上几个管事的亲领,这个什么发大运的官人,你若要看,不如等小娘子来了跟她自己说说”
“我们好容易得了这个工,正指着糊口吃饭,官爷别怪罪!”
七嘴八舌,好一通说。
宋妙正在隔间收拾东西,听得外头这样吵闹,便把事情交代下去,自己出了门来,见得伙房外头站着的几个人,后头一个十分眼熟,便叫了一声,又问道:“可是王官人”
两边见了礼,得知对方是来看伙房,她就带着人在门口略站了站,先解释道:“里头才洗拖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