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麻烦事情为妙。
听这小娘子口口声声,动輒使团、急脚替、公事、官人、重地的,先前又要眾人背了一堆规章制度,还叫他们画了押——能一口气擬出来这许多条条框框,叫人背得脑瓜子都疼的人,虽是个小姑娘家,可毕竟京城来的,又识字,周围不是官员,就是秀才公,怎么可能好招惹!
“是龚亮!小娘子,是龚亮同那老包两个往这缸子里撒尿吐痰!”
“是!俺作证!俺本来也想给小娘子通报一声的,只是怕为人报復,抹不开脸!”
“我也是!我也是!我本是想一会偷偷找个机会就同小娘子告密的,只是尚未来得及!”
“那宋小娘子,我不是有心撒尿的,我也没吐痰!我是被那龚亮逼的啊!!”——说这话的,却是那歪小软男老包。
眼见墙倒眾人推,龚亮简直要气得发抖。
但这样局势,他一个人如何拗得过。
边上已是有人催骂他道:“龚亮,你个傻缺,逞什么!还不快认错!要是牵扯进投毒里头,你自己不怕死,你一家子难道个个不怕死!”
又有人急道:“你快老实交代,你一门命不值钱,我这里又老又小的,却比不得你!”
一眾人方才看他撒尿时候个个笑嘻嘻,也无人劝,此时倒是都不约而同催促起来。
州衙距离官驛本来就不算远,此处还在闹哄哄的,外头大饼连同两个厨役已是把两名衙役、一名吏员请了过来。
吏员却並非早上那一个,见了宋妙,客客气气问好,又说早间那人已经外出办差,自己正当值,正好大饼等人回话时候,吴公事同岑通判也在一旁,听了之后,震怒非常,叫他来查清情况,再做处置。
又问道:“却不晓得宋小娘子有没有什么想法”
宋妙道:“我不是衙门差官,身无职事,不好隨意点评这等罪行——一切按律行事就是。”
又道:“方才眾人指认二人朝缸中便溺吐痰,这行径实在叫人噁心,劳烦先让他们把这屋子拖洗乾净——要是给其余官驛里头住著的官人们晓得了,州衙上下,想必脸面也不好看。”
说完,她特地又指著那许多口缸道:“而今这些口缸我也不敢要了,他们碰过的萵笋我也不敢用了,旁的不理会,钱得要赔吧另还有这些个人——官爷也请带回去自便吧——要是还留在工地伙房之中,我怕日夜都不得安寧。”
最后道:“劳驾也帮著向钱孔目传个话,就说我这里的厨役请他就不必再来操心了,再三说过要人品好、靠得住、手脚乾净,送来这么些个……”
那吏员一一记下,果然先让他们把一口口缸先搬出后厨,又让人把地拖洗乾净,灶台、桌柜子外面俱都擦过,又问过许多回,確认再没有其他噁心动作,復才把十二个厨役一起带走。
临走前,此人又道:“小娘子放心,岑通判吩咐过,此事必定给个交代!”
將人送走,宋妙忙又向那驛卒同张公厨学徒致歉,道:“原只是借个厨房,不想闹出这样事,带来这许多麻烦!”
二人尽皆摆手,这个道:“哪里的话,谁能料到这些个人如此噁心!”
那个道:“小娘子样样都锁起来了,其余东西都没弄脏,地也拖洗了,倒叫我省了收拾功夫——挺好!”
闹了这一通,眼见已是晌午,诸人各忙各的不提。
吃过午饭,因见那大饼情绪低落,宋妙特地安慰他道:“你今日已经做得不赖了,不必自责,谁人想得到会有人如此噁心”
大饼甚至都没脸抬头,道:“我才晓得他们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掉的包,如若不是宋小娘子再查一遍,只怕当真要给人唬了过去——到时候人人吃他……”
他说到此处,整个人就更难受了。
宋妙一路看人,晓得大饼性格不用人督促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