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传令下去,加快脚步!\"王猛的声音沙哑如破锣。士兵们原本佝偻的脊背突然挺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有人小声念叨:\"有热粥喝了...\"
暮色渐浓时,城门终于在眼前缓缓开启。城墙上\"魏\"字大旗依旧招展,城内外空地上,十数顶军帐支起,热气腾腾的粥棚前排起长队。受伤的士兵互相搀扶着,有人甚至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总算是回家了...\"一个年轻士兵踉跄着跪倒在地,捧起地上的黄土闻着。
王猛正要下令手下不要喝太多太快,忽闻城头传来一阵冷笑。他心头一紧,抬头望去,只见原本飘扬的\"魏\"字旗被猛地扯下,取而代之的是猩红的\"新\"字大旗!
\"不好!中计了!\"王猛拔剑高呼,\"结阵!快结阵!\"
但一切都太晚了。城墙上弓箭手林立,第一排箭雨整齐将他们围在中间,很明显,想死!那就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一个也别活。
疲惫至极的魏军将士连举起盾牌的力气都没有,绝望的叫声此起彼伏。有人绝望地哭喊:\"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王将军,别来无恙啊!\"城头上,新朝将领陈霄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乱作一团的魏军,\"你们以为,这残破的城门,真能容得下败军之将?\"
王猛握紧染血的长剑,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三个月前,他们高唱战歌,以为能踏平邯郸,成就不世之功。如今,不过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
\"将军,投降吧...\"副将张勇抓住王猛的胳膊,\"咱们已经没有力气,更没有军心再战了...\"
王猛望向城中,只见原本熟悉的街巷已被新军占领,百姓们缩在屋檐下,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他突然觉得手中的长剑重若千钧,缓缓松开了手。
夜幕降临,万余名魏军残部被集中在城外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这些曾经的勇士,此刻如同行尸走肉般瘫倒在地。有人默默流泪,有人低声咒骂,更多的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帐篷顶,眼神空洞。
\"活着就好...\"一个老兵喃喃自语,\"活着...总比死在战场上强...\"
次日清晨,阳光刺破云层,洒在这片伤痕累累的土地上。新朝士兵开始清点俘虏,将他们编入劳工队。王猛看着自己的士兵们被驱赶着前往工地,心中五味杂陈。远处,新朝的工匠们正在重新修缮城墙,而曾经守卫这座城池的魏军将士,此刻却成了最廉价的劳动力。
\"王将军,这粥可还合口味?\"陈霄端着一碗热粥走来,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放心,只要好好干活,新朝不会亏待你们。\"
深秋的风裹着砂砾刮过残破的城墙,王猛攥着豁口的陶碗,滚烫的粟米粥顺着指缝流下,在虎口烫出串串燎泡。
他望着天边如凝血般的残阳,恍惚间又回到三个月前的黄昏——彼时魏军铁骑踏碎晨雾,玄色战旗在朝阳下猎猎作响,将士们腰间的环首刀映着霞光,仿佛能劈开山河。
\"将军,这粥...\"老卒张二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老人布满冻疮的手正扶着粥碗,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远处新朝士兵操练的身影,\"听说赵地的粮价,已经涨到战前三十倍了。\"
王猛喉结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城墙下,数百名魏军俘虏正赤着膀子搬运砖石,夯土声与痛苦的呻吟交织成诡异的韵律。新朝工匠手持皮鞭来回踱步,他们的牛皮靴上还沾着魏国战旗的碎片,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碾碎某个将士的英魂。
\"王将军好雅兴。\"陈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胜利者特有的慵懒。这位新朝副将今日换了镶玉革带,腰间悬挂的青铜酒壶上,雕刻着魏国才有的饕餮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