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为国为民!岂容你…岂容你如此轻贱!”他声音洪亮,带着武将特有的沙哑和悲愤,回荡在太和殿中,竟引得一些中立或本就对年羹尧有几分同情的武将微微颔首。
“轻贱?”胤禩冷笑连连,步步紧逼,“若真忠心,为何皇上询问西北战事,你却推三阻四,称病不出?这难道不是拥兵自重,要挟君父吗?!罗卜藏丹津叛乱,社稷危殆,正是你报效皇恩之时,你却在此与本王做口舌之争!年大将军,你的忠心,究竟在何处?!”这话极为恶毒,直接将年羹尧的“称病”拔高到了“要挟君父”的高度。
“你…!”年羹尧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胤禩,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与之厮打,但他终究是“克制”住了,转而扑通一声再次向胤禛跪下,以头抢地,声音哽咽:“皇上!臣…臣一片赤诚,竟遭如此污蔑!臣请皇上明鉴!若皇上信不过臣,臣愿即刻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只求…只求一个清白!”
胤禛被这两人的争吵气得额角青筋爆出,他越看越觉得两个人是唱双簧,就是为了气他!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觉得奇怪,这样激烈的争吵,难不成是真的决裂了?不然也太真实了。
胤禛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够了!”青海叛乱必须平定,而眼下,能快速平定叛乱的人选,竟真的只剩下这个让他如鲠在喉的年羹尧!
继续逼迫年羹尧,只怕会真的将他推向老八一边。可用隆科多?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更是将京畿安危和战事一起拿去做赌注,他赌不起!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良久,胤禛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句话,声音沙哑而冰冷:“年羹尧。”
“在。”年羹尧立刻躬身,姿态依旧恭敬,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
“朕,”胤禛顿了顿,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知你旧伤在身。然青海战事紧急,关乎社稷安稳,非你不可。朕…命你即日整军,奔赴西北,平定罗卜藏丹津之乱。”
他没有再用“亮工”这个亲昵的称呼,而是直呼其名。
“皇上!”年羹尧猛地抬头,脸上适时的浮现出震惊、委屈与不甘交织的复杂神色,“臣…并非推诿,实在是…”
“朕意已决!”胤禛粗暴地打断他,不容置疑,“所需粮草军械,朕会命隆科多全力配合,不得有误!望你…莫要再令朕失望!”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赤裸裸的警告。
年羹尧看着胤禛那强压着怒火和忌惮的眼神,心知火候已到,再“推辞”下去就过犹不及了。他脸上挣扎之色变幻数次,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仿佛背负了天大的委屈,缓缓跪倒在地:
“臣领旨谢恩。定当…竭尽全力,以报皇恩!”这“竭尽全力”四个字,他说得缓慢而清晰,落在胤禛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仿佛带着别的意味。
胤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更深了。他知道,年羹尧这颗钉子,已经更深的扎进了胤禛的心里。而胤禛今日的妥协与猜疑,将会是未来更猛烈风暴的最好催化剂。
“退朝!”随着苏培盛尖利的太监音响起,这场惊心动魄的朝会终于结束。百官各怀心思,沉默地退出大殿。年羹尧站起身,掸了掸袍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面无表情地随着人流离开,与一旁脸色灰败、惊魂未定的隆科多形成了鲜明对比。
胤禛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金銮殿上,看着年羹尧消失的方向,眼神阴鸷得可怕。
“年羹尧…你好,你很好…”他低声自语,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这一次,年羹尧是出征了,但君臣之间那最后一丝信任的薄纱,已被彻底撕破。西北的战局,也因此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不确定性。年羹尧是会“竭尽全力”迅速平叛,以图后计?还是会…养寇自重,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