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劫掠寿县城郊”
的字样,忽然想起巨里山坳里那具少年魏兵的尸体,脖颈上挂着的平安符还绣着稚嫩的狼头。
“这伙败兵还敢跳梁?”
薛安都的短斧重重砸在案上,震得陶碗里的酒液泼溅。
“末将愿带飞虎营驰援,定将拓跋仁那厮碎尸万段!”
沈庆之却按住他的肩甲,老将军的声音舒缓而有力:“急不得。”
他转向辛弃疾,宝剑在青砖上划出浅痕,“寿县有垣护之镇守,拓跋仁不过是困兽犹斗。
倒是。
。
。”
话音未落,袁淑已展开另一卷文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各州郡的损失:“盱眙榷场烧毁粮车三百辆,芍陂稻田被践踏十二顷,冶山铁坊的熔炉损毁三座。
。
。”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席间沉默的将士,“重建至少需半年,国库恐怕难以支撑。”
辛弃疾忽然笑了,从怀中摸出块狼头令牌——那是从拓跋焘亲卫身上缴获的,背面刻着“云中牧”
三字。
“有这个就够了。”
他将令牌拍在案上,烛火在纹路上投下狰狞的阴影,“传我将令,明日一早,飞虎军押送北魏战俘前往平城。
告诉拓跋晃,想换回那些俘虏可以,需得拿粮草,或者战马和铁料来换。”
沈攸之的眼睛亮了起来,少年将军的重剑在烛火下泛着光:“将军是要。
。
。
与北魏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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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要做,还要大张旗鼓地做。”
辛弃疾的指尖点在舆图上的榷场位置。
“让所有胡商都知道,跟大宋做生意,比跟着拓跋氏打家劫舍划算。”
他忽然转向袁淑,“中丞可愿再去一趟冶山?帮工匠们想想办法,把缴获的索虏的兵器铁甲融了,铸新的犁铧。”
袁淑抚着麈尾的动作顿了顿,紫袍上的金线在烛光中闪了闪:“自无不可。
只是。
。
。”
他望向席间的空位,那里的黑布在风中轻轻颤动,“阵亡的弟兄们,怕是等不到春耕了。”
席间的喧闹彻底沉寂,唯有火把燃烧爆响的声音。
薛安都突然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他们看得见。”
老将军的声音带着哽咽,“等芍陂的新稻长起来,穗子定比往年饱满——那是弟兄们用血浇灌而成的。”
沈攸之默默起身,走到空案前,将自己的重剑靠在断斧旁。
少年将军从怀中掏出半块蜀锦,正是从魏兵身上缴获的那片,此刻轻轻盖在残弓上,锦面的鸳鸯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
辛弃疾望着这一幕,忽然举杯:“第二碗酒,敬土地。”
他将酒液向前一泼,仿佛能穿透土地,触到即将萌的新芽。
“让死去的弟兄们知道,他们用命护住的田垄,我们会种出最好的庄稼。”
夜渐深,庆功宴在沉默中散场。
沈攸之护送辛弃疾到府衙门口,少年将军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元帅,您可知军中将士最爱吟唱您的诗词?”
不等辛弃疾回答,他便哼唱起来,曲调苍凉如北风,“‘八百飞虎吞河岳,五十弦翻破阵声’。
。
。”
辛弃疾望着北方的星空,那里的星辰正沿着北斗轨迹缓缓移动。
“放心吧,咱们活着的这些人一定会守住死去的那些人用命换来的那份安宁。”
他的斩马刀在鞘中轻鸣,“明年此时,盱眙城头定会再添新旗——不是战旗,是稻穗做的庆丰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