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死亡也是一样。人们装模作样地相信危险可以和生活隔离,就像把荒野和人类生活区隔离,那是为了能像她妈妈那样睡个好觉,为鸡毛蒜皮的小事生气,或者像她老哥那样逃避焦虑与抑郁。可是,既然成年人都做过孩子,他们其实不应当忘记自己小时候都想过些什么。在拥有大把时间和一个充满不确定的未来时,孩子是很容易思考关于“丧失”的问题的。我会死吗?死后是什么样子?我可以不死吗?如果你正第一次享受着最美好的生命时光,你怎么可能会不担心失去它?佯装自己不记得危险这回事,从来不去防范和准备,可是等真正发生的时候又大惊小怪,假装自己被这件事吓得眼泪汪汪,那实在非常好笑。
詹妮娅叹了口气。她开始感到饥饿,终于决定下床去给自己找点吃的,也许在楼下还会碰见赤拉滨呢。她怀着这个希望走下楼梯,可惜餐厅里做的客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她问了柜台,知道昂蒂已经去海边了。她紧接着又向柜员打听赤拉滨和周温行,可对方说自己不太记得这两个客人。旅店的客人确实不少,可詹妮娅觉得那是托词,因为赤拉滨的长相是叫看过的人很难忘记的。
外头的天气依旧阴沉沉的,像是积满了污水的盥洗池。詹妮娅不想在这个天出去,情愿留在餐厅里磨蹭,顺便用手机和朋友们聊聊天。她检查了自己社交账户上的所有留言,发现汉娜给自己发了张虚拟贺卡,问自己假期过得怎么样;蕾丝莉发现她的新男朋友在是否单身上撒了个大谎,于是分手了,这一点也不新鲜;艾玛家新养了一只拟鳄龟。这是个有点意思的事,詹妮娅对着那几条动态视频看了好半天。拟鳄龟倒是挺有派头,但她没有那么喜欢爬行类,她更喜欢能在树林与草原上奔跑的动物。在秋天的树林里奔跑,落叶是五颜六色的,好像一大群蝴蝶的翅膀。她隔三岔五就做这样的梦,但是已经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
詹妮娅的手指划过自己的主页。她想要找找关于非洲传染病情况的最新报道,但是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大部分新闻报道都讲得那么笼统,即便她老哥已经感染上了致命的病毒,在满是虫豸与野兽的雨林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