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要阿萨巴姆还没打算杀了他,那可就有得是他发挥的空间。可倘若为他的言语受罪的是另一个人,事情就变得不那么容易接受了。
在漫无边际的雾中旅途里,罗彬瀚频繁思考着自己的底线所在。诚实地说,他是很喜爱邦邦的。这位不幸的外宾尽管胆怯又莽撞,且已直接或间接给罗彬瀚带来了不少麻烦,但却有着许多可贵的优点。他那乐观而充满好奇的态度带给了罗彬瀚很大宽慰,况且他还长得像罗彬瀚过去最喜爱的牙刷——但即便如此,罗彬瀚也不得不开始衡量自己究竟能为邦邦做到什么地步。
口舌之快从不重要。他可以为了共患难者的安全而不用言语刺探阿萨巴姆。但如果当一个逃脱的机会摆在他眼前,但却无法把邦邦一起带走呢?甚至阿萨巴姆可以用邦邦的性命威胁他,要求他放弃逃离的机会,或者去谋害别的什么人。那时他该怎么做?他是很喜爱邦邦,但那和莫莫罗和荆璜显然不可同日而语,更别提为了这位萍水相逢的旅客牺牲性命。如此一来结论似乎变得再清楚不过:如果他有机会独自逃生,他必须毫不犹豫地抛弃邦邦,哪怕那会要了后者的命。
这个念头叫他难以释怀。他不认为那是错的,责任并不在他。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这世上也不会有任何一种法律能判他有罪,充其量不过算是紧急避险……不过他回到寂静号后该怎么面对邦邦留下的房间?莫莫罗要是知道了又会怎么说呢?他也许不会指责罗彬瀚,但肯定会挺难过的。这世上会有任何一个永光族的人间体为了求生而抛弃他人吗?这是否说明莫莫罗完全看错了人?那当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他很难让自己别去多想。
这些零碎飘忽的问题陪伴着他一起度过压抑的旅途,既打发了漫长的时间,又叫罗彬瀚觉得益发压抑。现在他身上不止担着一条命,而是两条,那简直完全超出了他的抗压能力。在这层层束缚下罗彬瀚已经想不出一点办法。他不敢再激怒阿萨巴姆,几乎不能和她说任何话。可如果没有任何接触,那也意味着没有任何情报,他又怎么从这种困境里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