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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哽咽,先前的拘束渐渐消散,只剩下真切的动容。
崇祯看着他,眼底满是温和:“这就对了。”
“按年龄算,你是长兄,明俨次之,慈烺最小。”
“往后你这做大哥的,在做人、为将、练兵、习武上,多教教两个弟弟,朕也能放心些。”
朱慈烺在一旁听着,乖巧地拉了拉李定国的袖子,郑成功也笑着点头,营帐前的气氛顿时暖了许多。
这时,崇祯才缓缓开口,回答李定国最初的问题:“你问朕,天幕里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朕的真心?”
“朕只能说,后人终究是后人,他们看不透朕当年的难处,也猜不准朕的心思。”
他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清茶,自己也端起一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就说那魏忠贤吧。”
“朕当年杀他,是因为文人骂他的罪过?是因为他真的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或许这些原因都有,但最关键的一点——他不是朕的人,他是皇兄留下的人。”
“文人尚且讲究一朝天子一朝臣,何况是内侍宦官?”
“朕杀魏忠贤,固然是想博一个‘除奸佞、安天下’的美名,既能安抚天下百姓的心,也能让文臣们暂时安分些。”
“可朕从来不讨厌宦官,更没想过要废了厂卫的制度。”
“朕登基第二年,便提拔太监曹化淳为提督江南织造,没过多久,又让他提督东厂,后来连锦衣卫的指挥权,也交在了他手里。”
“与此同时,高启潜监宁锦兵饷,张彝宪管户部、工部,唐文征督京营,王迎朝监行营……两年之后,朕又派内臣王应朝、邓希绍去监视关、宁的兵粮,还有各边的抚赏。”
“你说说,朕这难道不是在用阉党制衡文臣,难道不是在加强厂卫吗?”
李定国与郑成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恍然。
郑成功忍不住开口:“父皇,那天幕里说您来世攘外必先安内,难道也是后人猜错了?”
“何止是猜错,简直是可笑。”
崇祯轻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
“天幕现世前,从朕这个皇帝到最底层的官吏,都在‘攘外必先安内’!”
“晋商们私通女真,赚着卖国的钱,边关的武将们,有的养寇自重,有的忙着争权夺利,朝中的大臣便是他们的掩护。”
“他们从来没真的想过,女真会有入关的一天。”
“便是那女真的领,若是没有这天幕告知未来,他们自己也想不到,入关会这么容易吧?”
“你们去瞧瞧历年来的边疆战报,女真的袭扰,与草原部落的‘打草谷’并无分别。”
“所有人都看不起女真,都觉得女真掀不起大风浪。”
说到这儿,崇祯的语气突然沉了下来:
“太祖皇帝虽承认元朝的正统,可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与草原的关系便再难和谐。”
“亡天下的概念,也从那时起,再一次被文人提起。”
“也就是说,宋朝的灭亡,是华夏第一次亡天下。”
“天幕也言,后世倭寇入侵华夏,又用这个理念为自己行为披了层皮。”
“所以,大抵是有些人信的。”
“若让朕选,朕宁愿大明亡国,也绝不愿亡天下。”
“亡国,不过是华夏内部的政权更替。”
“可亡天下,是异族倾覆华夏,是文明断绝。”
“这份千古骂名,朕背不起,也不敢背。”
崇祯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可偏偏,元朝的旧事,给了天下人不切实际的幻想。”
“蒙元虽暴虐,却平等地歧视所有无用之人。”
“只要肯交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