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铜镜前,正让丫头梳头的季含漪身上。
冬日的天色亮得很晚,屋内的烛灯明亮,在季含漪的身上投下一些烛影。
她端坐的很笔直,一头乌法如瀑,娟秀的眉眼如江南女子秀美,耳畔一对翡翠耳坠,摇晃在她烟紫色的肩头,又折射出细碎的光线。
娇小婉约的身姿,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如天青色的雨雾。
他第一眼见她,原以为她是宽容大度的女子的。
屋内依旧有一股药味,谢玉恒忽的开口:“我听说雪大,马车没能及时接你,你困在了雪里一夜。”
季含漪有些诧异的看向谢玉恒,想开口时,一声咳嗽又溢了出来。
她捂着唇咳了几声,又才看向谢玉恒,带着些微沙哑,眉目依旧:“没什么要紧的,不过多等了一会儿。”
谢玉恒听着那声明显压抑着的咳声,又看着季含漪细白指尖落在唇边的帕子,上头绣着一朵粉色的栩栩如生的海棠。
他静静看着她,心头涌起股莫名情绪。
往前的时候,季含漪总会计较。
一遇到李明柔的事情,她细枝末节都会计较。
但这次她好似异常的安静,安静的连提起都不曾。
谢玉恒抿抿唇,声音低了些:“这次的事是我没顾虑周全,待会儿我让管家给你送一匹蜀锦来。”
季含漪听到蜀锦时,稍微怔了一下。
原谢玉恒还记着这桩事。
她嫁来谢府的第二年,谢玉恒破了一桩陈年悬案,上头圣上赏赐,其中便有两匹蜀锦。
赏赐送来的那天,全府里喜气洋洋的,她坐在其间,也为谢玉恒高兴。
那天,那两匹蜀锦,谢玉恒当着众人的面,一匹送去了他母亲那里。
旁人以为另一匹会给她时,但谢玉恒给了李明柔。
他没有给任何理由,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那一回,季含漪问他为什么。
但谢玉恒只是用淡淡不耐烦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在无理取闹,更不肯给她一个哪怕敷衍的解释,就直接去了书房。
季含漪张了唇,她其实想说不用了。
她在意的其实从来也不是那匹蜀。
她在意的只是为什么她的夫君,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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