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渊说这话时,语气很平淡,没有半点不屑或轻视的意思,更像是单纯在陈述一个他认为的事实。
可这话落在谢秋英耳里,却格外不是滋味。
他说得没错,对陆庭渊而言,抓一个谢闫尘或许只需要一句话、一个指令,简单到不值一提。
可对她来说,每一步都要精心谋划,要调动手里仅有的资源,要反复确认细节,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这大概就是上位者看低位者的视角,他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她需要付出多少力气,才能做成一件在他看来轻而易举的事。
谢秋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酸涩,眼神愈发认真,语气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坚持:
“是,陆庭渊。这是我的事,我选择用我自己的办法解决。希望你……不要插手。”
她刻意加重了“不要插手”四个字,无形的在划清界限。
陆庭渊的目光深深落在谢秋英脸上,那眼神里藏着复杂的情绪。
谢秋英没有丝毫退让,迎上他的视线,脊背挺得笔直。
她知道自己的坚持在他看来或许幼稚,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妥协。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没有一句对话,空气却像是被拉得紧绷,仿佛藏着千言万语的交锋。
良久,陆庭渊才缓缓移开目光,喉结动了动,从齿缝里吐出两个字:“随你。”
话音落,他没再停留,转身率先拉开办公室的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连带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压迫感也一并散去。
当晚,谢秋英回到公寓楼下时,习惯性地朝对门瞥了一眼。
往常总会倚在门框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等着她的身影,今晚却空荡荡的。她心里掠过一丝微妙的异样,随即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或许是她没领他的情,真把他气走了。
也好。
谢秋英收回视线,指尖触到冰冷的门把,心里一片淡漠。
她和陆庭渊早就结束了,本该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多余的牵扯,本就不该存在。
这一夜的海城,辗转难眠的人,又何止困在黑暗里的谢闫尘。
第二天清晨,苏婉清是被厨房里飘来的饭香唤醒的。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才想起昨天为了避开谢闫尘的骚扰,干脆关了机。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机身,她轻轻抿了抿唇。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直接拨通了谢闫尘的号码。
此刻刚过七点,她以为谢闫尘或许还在睡,却没料到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苏婉清,你还知道给我回电话?”
谢闫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咬牙切齿的怒意,像是憋了一整晚的火气终于找到了出口。
可苏婉清太熟悉他了,即便隔着电话,也能听出那愤怒之下藏着的疲惫,再加上他接电话的速度,几乎能断定,这个人,怕是抱着手机熬了一整夜。
想到他守着手机等她电话的模样,苏婉清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过去五年,她在无数个深夜里等他回家、等他回复,如今换他等她一天,又算得了什么?
但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听不出半分波澜:“抱歉,昨天公司聚餐,喝多了。苏婉宁没和你说吗?”
她特意提起苏婉宁,是因为开机时看到了好几通来自苏婉宁的未接来电。
她早就把谢闫尘的号码给了苏婉宁,若是两人昨晚见了面,苏婉宁断不会再来骚扰她。
唯一的解释,就是谢闫尘根本没接苏婉宁的电话。
果然,听到“苏婉宁”三个字,谢闫尘的语气缓和了些,怒意消散了几分:“那你回来怎么不回我电话?今晚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