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礼来到医院,换好白大褂,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尽管一夜未眠的疲惫隐约可见,但她的眼角眉梢却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轻盈和柔光,连走路的步伐都比往日更轻快几分。
上午的特许查房结束后,她回到办公室整理病历,陈景深正好也从手术室回来,两人在走廊相遇。
“初礼。”陈景深叫住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那双深邃的混血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温和地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关切:“今天气色看起来很好,心情不错?”
黄初礼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并没有掩饰,坦然地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个真切而柔软的弧度:“嗯,是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磨难后终见阳光的释然和珍重:“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很难以形容,但真的很好。”
她的话语和神情里毫不掩饰的幸福光彩,像一根细微的针,轻轻刺入了陈景深的心底。
他眸色微不可察地深邃了几分,那惯常的温和笑容似乎凝滞了一瞬,眼底深处翻涌起复杂的波澜,但他很快便控制住,只是沉默了下来,那份沉默却比言语更能传递出他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黄初礼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以及那沉默背后可能蕴含的情愫。
她正了正神色,觉得这是一个把话说清楚的机会,不能再让这份模糊的关心持续下去。
她刚张了张嘴,准备开口——
“黄主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名护士探进头来,语速急促:“3床的病人心率有些异常,您能马上过去看一下吗?”
黄初礼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她立刻站起身,对陈景深匆匆说了句“我先去病房”,便拿起听诊器,快步跟着护士离开了办公室。
陈景深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纤细却坚定的背影,办公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
他脸上的温和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挣扎的晦暗。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有备注的境外号码。
他走到窗边,确保四周无人,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听不出男女的电子音,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和质疑:“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没有完全取得黄初礼的信任?五年多的时间,是你不想,真的对她产生感情了,还是你的能力出了问题?”
陈景深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他脑海中瞬间闪过黄初礼刚才带着幸福光彩的脸庞,心头一阵烦闷的滞涩。
他强迫自己压下那些混乱的不该有的思绪,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刻意的冷静:“我在等最合适的机会,而且……情况有变,她那个据说已经死了五年的丈夫,回来了。”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透出惊讶,随即是更深的冷厉:“死了的人还能回来?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组织需要的是她能心甘情愿地跟你走,利用她在神经外科领域的声望和即将获得的研究成果,为我们在境外的新机构奠定基础,如果不行,就考虑更换目标,没必要在一个女人身上耗费太多时间!”
陈景深的眼前再次浮现黄初礼谈及“失而复得”时的眼神,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带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坚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办法……争取在年底之前,说服她,带她过去。”
“最好如此,记住你的任务,别让私人感情影响判断。”对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陈景深放下手机,望着楼下医院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神复杂难辨。
五年多的刻意接近和陪伴,那份最初带着目的的关注,不知从何时起,早已变了质。
然